46边牧边牧(睡煎)(5/10)

    上一秒还和颜悦se的老人这一秒就变了脸,拄着拐杖就往书房外走,牧筝桐赶紧跟上:“为什么,您不是说选我自己喜欢的,那我就喜欢他啊。”

    “你喜欢他什么?一副好皮囊还是虚以委蛇、装模作样的本事?你太单纯了,根本就看不出来那孩子心里的弯弯绕绕!”

    牧筝桐着急辩解:“于望秋不是您说的那样的!”

    笃笃的拐杖敲击声响进了一间满是浅绿淡橘装潢的卧室,牧筝桐跟着进去,一时止住了声音。

    中山装的老人站在她面前,背影宽阔、但也有了苍老颓势,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当初就不同意你母亲和你父亲在一起,但你父亲是个本分人,让他入赘、孩子随母姓也二话不说同意了,这么多年我唯一觉得愧疚的就是你,你小时候生病差点没命他们两个都留在实验室没回来,说的好听了是报效国家,说难听了就是冷漠自私,天底下哪儿有他们这样的父母!”

    说到激动的地方,老人家气得用拐杖把地板敲得砰砰响。

    牧筝桐拉拉他的衣袖:“外公,我现在好好的啊。”

    “是,你现在是好好的,所以我才要说,我给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你选一个配不上你的人的!”牧松清转过身,鬓发半百、满脸倦容:“母亲疯疯癫癫、父亲一身铜臭,还有个上不了台面的养子,这样的家庭能教出好孩子吗?”

    “那只是他的家庭而已,他选择不了,但是于望秋和他们不一样,他特别好,很温柔很优秀,您见到他也会喜欢他的。”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

    牧松清摇摇头:“你当外公没见过那个孩子吗?”

    在房内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一瞬后,牧松清才开口:“我见过那个孩子,和你差不多的年级,却有一双心思那么重的眼睛,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你完全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牧筝桐用力摇头:“不是那样的,外公,您不能这么武断,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还是免了。”

    说了这么多她都没有一点动摇,牧松清哼一声:“纪铭说明天要来看我,刚好你们也很久没见了,你就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就当是陪陪老爷子我了。”

    牧筝桐瞪大了眼:“可是外公,我明天……”

    门口立刻有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的保镖堵住去路,她只能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出到门外的人:“外公!”

    牧松清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牧筝桐还是没能成功离开海御的大门,无能为力地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只能又回到卧室扑到床上生闷气。

    纪铭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颇觉好笑地敲了敲门:“还没睡醒呢?”

    埋在枕头上的人回头慢吞吞瞥他一眼:“你来g嘛?”

    “牧爷爷叫我来的啊,刚去给他拜了个年,老爷子给我封了一个大红包,给你咯。”他边说边走进来,掏出羽绒服外套口袋里烫金的红包递过去。

    牧筝桐兴致缺缺地转了回去:“不用了。”

    纪铭在她床边上坐下,单手撑着身t偏头看她:“怎么闷闷不乐的?”

    她没回答,还是维持着整个人扑在被子里装si的姿势,纪铭百无聊赖地看了两眼手机,又听见她开口了:“外公知道我和于望秋的事了。”

    手机被摁黑,在男生的手掌中转了一圈,纪铭格外欠揍地笑了一下:“哦,好事啊。”

    牧筝桐躺不下去了,噌地从床上坐起身,对他怒目而视:“我都想问你,外公突然知道,是不是你……”

    “别说了。”纪铭直接开口打断,笑容完全消失了,语气也是难得的严肃:“你上次说你不想讨厌我,我也一样,你不觉得你b我过分得多吗?我们认识十六……哦,马上十七年了,你真的要为了他完全不在乎我的情绪吗,还是说在你眼里ai情就b友情重要那么多?”

    突然从指责方变成被指责方,牧筝桐明显愣了一下才辩解:“这不是一码事,我是想问……”

    “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把你们的事告诉牧爷爷的是吗?那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

    x口仿佛堆了一口气顺不出去,牧筝桐移开眼:“我信。”

    是真的是信。

    毕竟外公要真想知道她的事还用不着问纪铭,纪铭也不会是那种在背后乱说闲话的人。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昨天说了要去找他,但是外公不让我出去…”她说着突然抬起眼,一脸期待:“纪铭,你能不能……”

    “不能。”

    牧筝桐的话噎在喉咙里,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小气。”

    “这还小气?我喜欢你,你让我帮你出去见你喜欢的人,是你把我想得心x太宽广了吧。”

    这两天所有人都在指责她。

    牧筝桐垂下眼,声音也放低、放得严肃:“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喜欢你了,是你说还想和我做朋友,可是纪铭,朋友不是这样的,你不应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我喜欢的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如果你不能祝福我,起码不应该千方百计地ga0破坏。”

    se调清新明快的卧室内一片si寂,纪铭沉默了很久,突然起身:“可以啊。”

    “……可以什么?”

    牧筝桐愣愣抬头,看见他摆出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我可以帮你。”

    “你的意思是……”

    “别误会啊。”或许是她眼里的期待太过明显,纪铭赶紧接话:“我是说,我愿意帮你得到幸福,而不是帮你出去找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纪铭伸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你着急出去,是因为要去找他吧,我就很奇怪,为什么老是你去找他,他怎么就不来找你呢?”

    “他家里……”

    “好了别找借口,他要真想来千方百计也会找到办法的,总之,你现在告诉他你去不了了吗?”

    “……还没。”

    “行。”纪铭点头:“那就别告诉他。”

    牧筝桐皱眉:“但时间已经快到了,我不能让他担心。”

    “就是要让他担心。”纪铭瞥她一眼,转头顺走了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如果他真的关心你、喜欢你,会忍住不来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先不告诉他去不了了,只要他给你发消息或者打电话,我就帮你出去找他,怎么样?”

    就算是普通朋友,这种情况肯定也会发消息问一声。

    几乎是稳赢的局面。

    牧筝桐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因为我说了要帮你啊。”纪铭笑一下,不动声se地0了0腕骨上那根只有他还坚持戴着的红绳金珠:“哪怕做不成情侣,我也希望能继续做你最好的朋友,我保证,今天过后我就彻底si心。”

    “所以最后呢?”

    流淌着柔和钢琴曲的n茶店内桃花香气氤氲,简婧围了圈毛绒绒的羊羔绒围巾在脖子上,嚼着珍珠听对面的人说话。

    牧筝桐心不在焉地搅散了杯子里的n油顶,摇头:“他没有……没有找我。”

    “啊?”

    “你们都很意外吧,我也想不明白。”她把小勺放下,趴去桌子上,眼神空落落地望向虚空:“到晚上我才告诉他白天有事没过去,他回了我一句好,没关系。”

    “什么都没问?”

    “什么都没问。”

    牧筝桐转了转脑袋,声线飘忽不定:“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不该听纪铭的…我是不是该和他道歉?”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吗?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为什么是我该生气啊?”

    “你突然没去找他,他都不关心吗?不应该多问一句吗?”

    “可是我、本来就是我食言了。”

    “那不是你外公把你关着了吗?”

    牧筝桐眨了眨眼,又自动为于望秋找到了理由:“说不定他家里也有事,他说除夕回了他父亲那儿,他们家对他很不好,他肯定过得不开心,我不应该试探他的,我就应该想办法出去找他的……他肯定很难过。”

    简婧听得生气,把n茶杯往桌面上啪地一搁,吓了还在伤春悲秋的人一大跳。

    “哪儿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她很铁不成钢地捏了捏牧筝桐的脸:“你是上辈子欠他的吗?凭什么要你去安慰他关心他,你又不是他妈,你还b他小吧,他不照顾你就算了还要你处处迁就,我真是看他不爽,我说话难听我先不说了,总之我和你外公站在同一战线。”

    “但是…”牧筝桐把自己的脸从她的手指中解救出来,心疼地r0u了r0u,嘟嘟囔囔地开口:“但是我喜欢他啊,他其实也对我很好,真的没有你们说得那么过分。”

    “那他怎么不来找你?”

    牧筝桐继续r0u脸沉思出了一个答案:“所以我应该直接问他。”

    “哈?”

    “与其在这儿纠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主动说要和我在一起,还不如直接问他,难不成我就要这么一直试探他试探下去吗?我做不到这样。”

    简婧皱眉盯她半天,最后叹气:“你可真喜欢他。”

    “他也喜欢我。”牧筝桐抿唇笑了一下:“到底有什么原因又有什么隐情,我直接向他问清楚就好了,我相信他。”

    简婧又x1了口n茶:“行吧,你开心就好,别哭着来找我。”

    牧筝桐已经打开手机想给于望秋发消息,只是在纠结措辞,边纠结边问:“婧婧,我记得你之前挺支持我的呀,怎么最近突然这样,要是你和沈祈言谈恋ai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你就会直接放弃吗?”

    “我会啊。”简婧移开眼,轻飘飘回了一句:“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牧筝桐打字的手顿住,然后蓦地瞪大了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

    “为……为什么啊?”

    简婧耸耸肩:“腻了,学生时代谈恋ai分手很正常啊,难不成我还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和于望秋在一起了就一辈子不分开?”

    午时人声渐嘈的n茶店内,牧筝桐愣愣地看着她,指尖动作缓慢滞住,然后下定决心般将自己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几个字全部删掉。

    “……你g嘛呢?”

    “你难过吗?”

    两人问了对方两个完全不相同的问题出来。

    简婧愣过后先回答:“不怎么…难过吧,你不用关心我,ga0好你自己的事吧。”

    “真的不难过吗?你们在一起那么久……”

    “真的没什么感觉,我和他是和平分手,或许就是在一起久了才这样,要是热恋期分估计会伤心一段时间吧。”

    “可是……”

    她还要再说,简婧直接把左手手心抵在右手指尖,做了个“s”的手势:“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倒是你,怎么全删了,不是说要问清楚吗?”

    “我、因为我…”牧筝桐深x1了一口气:“我觉得,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特别轻的一句话,没有演讲时的激情澎湃,也没有恨不得昭告天下的雄伟昂扬,只是迷茫的人在终于认清自己内心时的喃喃自语。

    简婧听得很清楚,脸上的表情像电影卡碟那样停顿了一瞬后:“你来真的?”

    “嗯。”牧筝桐用力点头:“所以我想直接去找他,当面告诉他。”

    “现在?”

    牧筝桐继续点头,下一秒又找回几分理智一样摇摇头:“晚上,不能冲动,我想正式地、好好地和他说,我还得、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她边说边激动地站了起来,邻桌有人投来疑惑好奇的目光,她一概无视,提了包就要走。

    简婧只能莽头跟上:“你去哪儿?”

    “就是去准备我说的东西啊。”

    要准备的东西是陶瓷杯。

    那个于望秋曾经打算送给她、可惜被他母亲摔坏了、变成碎片被她抱回家的陶瓷杯。

    牧筝桐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自己一时冲动要这么一堆碎瓷片回家g嘛,但也好好放进了储物柜,如珍似宝地护着。

    在去南湾之前,她突发奇想地抱着那堆碎瓷片找了一家修复店,店长姐姐说碎成那样很难复原,但在她的再三请求下还是打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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