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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极垂着眸子，便不再言语了。

    他虽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且不爱拉拢人的性子，却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夸赞。

    陆极的面色并不好看。这男人一默，方才他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却没有顾虑到侯爷的想法。

    冯屠户自觉丢脸，高壮的汉子黝黑的脸上竟显出一丝窘迫。他腼腆道：“您来得突然，小人没来得及收拾家里。”

    他又给陆极讲汝城的情势。太守岑秀是吴同的门生故吏，在汝城乃至于整个青州都是一把手的存在。而那位来路不明的清净散人以前似乎是某个道观里修道的，因为卦术通天这才为太守所用。岑太守因为散人的帮助在圣上那里屡受褒奖。

    冯屠户将陆极引至内屋，便转身告退了。屋里头站着一个男子。

    倒没有想到这冯屠户是个面恶心善的，用他那些银子开了肉铺却全不想着赚钱，低价买些次等肉，再卖给贫苦百姓时又折了不少。

    他见了陆极，拱手道：“侯爷。”

    那男子颇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偷眼一看，陆极脸上的神情竟毫无变化。心里一沉，便不再多说，又讲起现下的情况来。

    二者相互扶持，又有分庭抗礼之势。

    “无妨。”陆极面色不改，“你这些年做得很好。”

    陆极将他扶起，冷着脸道：“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而陆极，就是那个能还公道于天

    陆极：“……不必。”

    陆极道：“昔日太子在时，诸皇子皆谨言慎行，不敢妄生不臣之心。而今圣上立燕佲为嗣，却不予实权。诸皇子生了别的心思也是常事。”

    这男子便是当时陆极派去跟着练鹊的人中的一员，他先是陈述了一番自己无能，保护不了练鹊，又痛陈自己的自责。

    冯屠户是西北军里退伍的老兵之一，老家就在汝城。陆极给他银两在汝城做些生意，一半是为了让这些为国拼杀的将士有个出路，一半也是为了在汝城留几分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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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时真真恼恨自己这副寡言少语的性子，可有时话囫囵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溜不出来。

    “据先前白姑娘在路上所探，这二位似乎在偷偷地转运官银、盐铁等物。”男子皱起眉头，眼里全是郑重，“若听之任之，令其发展，怕是这天下很快就要再生乱了。”

    冯屠户得了上峰的夸赞，并不敢居功，只叹道：“这些年百姓的生活越来越难过了，小人也只能勉力救助。”

    也就是些练鹊与太守之子岑邧密晤后便乔装进了齐云塔，至今音讯全无的事。

    他是先太子燕行旧部。燕行死后，他的下属一部分被分解流入其他势力之下，更多的则成了陆极的部属。他们坚信燕行之死事出有因，是有心人的暗害。

    那男子也叹：“若是先太子在世，哪有这些皇子作乱的余地？”

    罢了罢了。

    他又道：“如今朝中，太子空有储君之位，仁德之名广传海内却无实绩。其余皇子或是有兵权在手，或是有文官相护，各个都不是易与之辈。圣上对太子远不如先太子那般重视，想来，他起了不臣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冯屠户便将他继续向内引。这屠户家中家徒四壁，无甚装饰，却因常年贩肉而浸染了血腥气，臭烘烘的还混合着男人的汗味。

    旁人都道西陵侯惜字如金、冷傲孤高，却不知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