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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鸟儿，你是回来看爹娘的？”张叔眯着眼笑起来。

    其实现在想来，家里虽然穷，但也不至于到卖女儿的地步。自己那对爹娘做人做事虽然唯唯诺诺的，但对她却很是疼爱。真要排起来，说不准兄长也要往后让让。

    练鹊忙奔过去。老汉的面容有些熟悉，胡须长了些，与头发一样都是花白的。

    就算爹娘要卖了她，那也是生养她的爹娘，对她也是悉心爱护过的。若是因她之故丢了性命，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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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叔点头，很是赞同：“那可不？人人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咱们这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日子怕是比皇帝老儿还快活。”

    “是啊，”练鹊看着久别的长辈，也觉得十分亲切，“我在外面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家里好。”

    家里好像没有住人了。练鹊有些微微的茫然，四下一环顾也不知该去哪里找自己的父母兄长。

    当年练鹊离家时，家里还住的是草屋。南边雨天多，每到雨季的时候，屋子便不停地漏雨。此时再来看时，虽然门前一片芜杂，屋子却叫人翻新过一回，换了砖瓦，与村中别的人家风格迥异，竟显出一些富贵来。

    练鹊大约知道，这位邻居大约又去城里打了酒喝罢。瞧着张叔的语气神态，练鹊大约能推测出自己爹娘兄长俱都活得好好的，因此也能沉得下气来同他闲聊。

    眼前所见与午夜梦回所害怕的景象竟重叠了。饶是练鹊这些年经受过不少大风大浪，也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她眼前一模糊，眼泪在眼眶中要落未落。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那个小鸟儿吗？”张叔一拍腿，喜道，“叔当然记得你！咱们这十里八乡里，可好久没出过你这样标志的姑娘啦！”

    “叔你放心，我出去不久

    老汉一怔，借着朦胧的晨光打量起这穿着杏色衣裳、干练俏丽的姑娘来。

    莫非……莫非自己走了之后娘就被她气死了？娘死了爹说不得也跟着去了。爹这一去，自己那空有一副好皮相的兄长哪能过什么好日子。这祖宅一定也是卖出去了。说不得，兄长正在县城的哪个角落里当着流浪汉呢！

    练鹊没有错过他将手里的棍子藏到身后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对着这多年的邻居笑起来：“张叔，你不认识我啦？”

    “姑娘，你这大清早的跑到这山窟窿里作甚？”

    他看到练鹊，赞叹道：“好俊俏的姑娘，真真是天上的仙女儿呢。”

    父亲是个穷秀才，母亲生着病，兄长大了到了要娶媳妇的时候了。偏生家里还有个半大的拖油瓶练鹊。村里的人都跟练鹊说，你这丫头生得美貌，早晚得给人做童养媳去。

    练鹊一阵天旋地转，扶着门框缓缓坐下来，靠着看门前熟悉的景色。那棵会结果子的桃树半颓着，池塘边的歪脖子柳树倒是长大了些，冬日里掉了叶子有些凄凉。

    她正伤感着，却听塘埂上传来“哎呦”一声。

    爹娘拿着她的聘礼，就可以给兄长娶新媳妇了。兄长喜欢村子西边岑寡妇的女儿，那姑娘没有足数的聘礼却是不嫁的。练鹊当时被人一恐吓，越想越怕，自己从家里啥也没拿就跑了，跑到山上还险些被野猪拱死。

    一个衣裳朴素的老汉，被她拴在树上的马儿拦住，正瞧着这边。

    “小鸟儿，你一个女儿家出去可不容易，这些年，没被人欺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