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暗流(2/3)

    身着异服的突厥使者站在沧溟宫的大殿下，昂首挺胸，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北境语侃侃而谈，“海鹰可汗是当今突厥六部的首领，北疆第一勇士。可汗听闻陛下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心生仰慕，亲率鹰部、狼部百万大军前来求亲，愿与陛下成为北境共主。”

    玄夜伸出手去抚摸男人的额头，高烧中的如墨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的手把脸贴了上去，熟悉的清凉感让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巳蛇有些无语，但碍于炎澈的身份，还是装模作样地打开卷轴，看清楚字迹后却突然呆住了。

    “散朝。”

    “突厥虽狂妄，但两国交往不斩来使，还请陛下三思。”

    在使者慌忙的请罪声中，余下的臣子们才终于反应过来。

    大典举办前的五天，一支突厥铁骑突然呼啸南下，趁着边境防守松懈，风驰电掣地越过潇江，直扑关中而来。当消息传到沧溟城时，十余万大军已经在沧江北岸下寨，兵临城下。

    “你说，你们的海鹰可汗，想和朕成亲？”

    使者悄悄瞄向上方的皇帝，的确是美若天仙，但气质实在太冷太吓人了。

    “热……咳咳……”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又咳出了几片蓝色的花瓣，“小夜……你到底……给我吃什么了？”

    来自玄家与军部的武将们暗中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与突厥开战。以秦商为首的少壮派和颜子渊带领的世族们也迅速达成了共识，征战六国的创伤至今尚未痊愈，民生维艰，国库空虚，看似如日中天的帝国早已外强中干，无力支撑庞大的战争消耗。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陛下年少气盛时做过不少荒唐事，但亲政后收敛了很多，真武殿已经有六七年没见过血。

    “此人乃海鹰可汗坐下十勇士，加以审问，便可探知突厥布阵虚实，请陛下从长计议。”

    这是玄夜登基以来第一次面对突厥使者。之前数年，突厥六部大体遵循了与曲太后签订的盟约，骑兵仅在冬至日之前南下，在玉门关收取进贡的金帛财物。

    真武殿中一片死寂，群臣屏气敛息，惴惴不安地等候着皇帝发话。

    年轻的君王翻看着侍从呈上的文书，绝色的脸庞冷若冰霜，冰蓝色的凤眸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孤僻与暴戾。

    “这个人不太一样，”炎澈从怀里掏出个卷轴，丢给巳蛇，“他不肯告诉我名字，但我趁他不注意偷了他桌上的东西……你帮我看看，有什么线索吗？”

    “诶？你怎么知道？”炎澈立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他环视四周，房间被一道厚实的帷帐隔开，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单薄的睡衣半挂在臂弯上，皮肤上布满汗水，从头到脚红得像只虾米。十几只蝎子、蜘蛛和毒蛇的尸体扭曲地躺在蓝与红的花海中。每一只毒物的腹部都被小小地咬上一口，仿佛捕获他们的是一只凶狠却又挑食的苍鹰，只肯用喙尖去啄食猎物最柔软的部位。

    是战是和，最终只能由王座上的帝国之主敲定。

    “朕还想问你呢，”玄夜在床边坐下，让如墨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又有什么事瞒着朕，把自己搞成这样？”

    玄夜看了他一眼，把可汗的亲笔文书丢下台阶，轻描淡写道，“杀了吧。”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唯一被允许带刀入殿的武亲王已经忍不住拔出佩剑，讥笑着撂倒了突厥使者。

    ”我说没有，你信吗？”男人勉强地笑了笑。

    玄夜今天的心情本就不好，被一声声“陛下饶命”吵得更是气血上涌，“来人哪，拖下去，关进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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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那个半妖……他是不是黑发黑眼，像是南国人？”

    夜帝决意在春社祭典上宴请各国显贵，举行封禅仪式。

    季连城和秦商率先反应过来，一前一后地请奏道。

    玄夜下了朝直奔望竹阁。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阵阵甜腻的花香，隐隐透着些诡异的血腥气。

    玄夜正打算再酸他两句时，皇甫谧从帷帐的另一侧进来了，“参见陛下。”

    建武九年，二月初。

    “……不可能，”蛇妖的针状瞳孔瞬间放大，神色复杂地抚过纸面，声音颤抖，“那个人……他怎么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