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烙印(2/3)

    “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乖乖留在宫里，等我回来。”

    从细瘦的脚踝到坚毅的面颊，秀丽的小字如同一条一条艳丽的红色藤蔓缠满了他的身体。女官将他引入了正殿，幽暗而看不到边界的宫殿正中，白惜玉和玄夜正在等他。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每一角都端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高位祭司。

    烙印，是自古流传下来，强迫妖族臣服的一种术士。烙印的主人，能够掌控妖的力量，生命乃至魂魄。而被烙印的妖，则彻底丧失自由，成为主人的工具。烙印只能由主人解除，而且可以在人族间转移。在四国时代，就有数不尽的妖族被刻上烙印当作奴隶被交易，或是被囚禁在某个家族里为世世代代的主人服务。这项术式因为过于残忍，在曲太后时期已被废止。

    哪怕面对他这只半妖，白惜玉依然有礼有节，完全看不出是身为目前玄武国权力顶端的几个人之一。他有些惊讶于新上任的教廷主祭竟然是个一脸书卷气的年轻人族女子，不过天地对人族的偏爱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过了多久，咒印的书写终于完成了。

    “陛下。”前来迎接的女祭司身着宽松的白色长裙，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莲花和腾蛇纹样，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用青玉簪子简单地挽起，“这位就是？”

    “没关系。”如墨苦笑着，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当作众人的画布。

    当粗糙的笔尖擦过肿胀的乳头和伤痕累累的大腿内侧时，如墨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玄夜太了解男人的性格了。表面上对云淡风轻，内里却极其高傲。刚在一起的几年，不行礼，不用敬语，对谁都一视同仁。导致玄夜掌权后，也习惯性地在如墨面前继续用平称。沈月好几次被气得不行，但无奈小皇帝宠着他。

    玄夜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男人生硬的回答：“我答应您。”

    所以要给男人套上镣铐，比取他的性命还难。

    “没事了。”

    “那么，如墨公子，这边请。”

    “抱歉，如墨公子，”现任的教廷主祭，白惜玉，推开了偏殿的正门，“我们不知道您的灵体，为防止反噬陛下，只能用最严苛的方式准备。”

    幻象中，无穷无尽的金色火焰将他的每一滴血液都燃烧殆尽，裹挟着他扑向夜空，仿佛这才是世界唯一的色彩。

    他的人生就是个笑话，他要把这地上一切的罪孽和仇恨连同自己一起燃烧殆尽。

    他被裹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女人的声音遥远得如同一个虚幻的梦境，连同那些断断续续的哀求，一起飘散在黑夜里。

    但愿如此。

    “就算逃出宫，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对抗得了你亲手带出来的玄甲铁骑和三十万玄武军吗？”

    火焰。

    阴冷，潮湿，平稳如镜的湖面被神木雕琢的长廊连通，朵朵白莲点缀其中。

    “越是强大的妖族，被烙印的时间就会越长过程也会越痛苦，”白惜玉又紧接了一句，“不过您是半妖，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他恨。恨人世，恨命运，恨天地。

    “接受我的烙印，我就带你去和云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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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墨跟在玄夜身后，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因为属性的原因，如墨一直都不喜欢螣蛇族的圣地，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教廷。

    女官和祭司们脱掉他的衣服，刚刚被疼爱过的痕迹一览无余，如墨有些羞耻地别开了脑袋。但祭司们却视若无睹，仔细地在他的身上书写着不知名的古代文字。颜料是一种极其特别的红色，艳丽而诡异。

    “他叫如墨，”玄夜看了看男人，“不过今天以后名字也对他没什么意义了。”

    如墨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