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贤(2/2)

    而肃穆的金銮殿上，乌泱泱站满了一众朝臣。他们个个皆一脸茫然凝重的神色，与身旁的同僚悄然窃窃私语，眸光不时瞥向外边站定的一排大军，心中忽有种不安之感。

    皇帝见众人沉默，更是怒极。“尔等为何沉默！”他下意识欲要找奏折朝他们扔去，而现今他与谢辞衍一同站在龙椅下，手边并未有奏折。满腔怒意堆积喉头，他抬脚便欲往离他最近的年迈丞相踢去。

    嫣昭昭吸了吸鼻子，抬眸看了眼谢辞衍愈发远去的背影，终还是收起了小脾气，听话地往谨园走去。

    金銮殿中静默一片，落针可闻。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不是怀疑皇帝所说，而是疑惑既摄政王谋反，为何全无一个侍卫护驾皇帝身侧，反倒还与他一同到此处来，是为何意？

    朝中群臣皆为见风使舵之人，更有甚者早已不满眼前帝王的所作所为。见德高望重的左丞相已然开口，心中蠢蠢欲动的朝臣们亦作辑，异口同声道：“臣愿奉摄政王为帝，请摄政王，继位！”

    “皇上、摄政王驾到——”

    皇帝率先出了养心殿，疾步往金銮殿的方向而去。谢辞衍丝毫不急，皇宫中已然全是他的人马，根本不惧他会耍什么花样，且他亦没有这个脑子。

    内侍监的高声吟喊一出，朝臣们眸中皆多了几分光亮，似在暗暗为摄政王凯旋归来而高兴。他们正欲跪下行礼，却被忽而疾步而来的皇帝制止，他手指着施然走来的谢辞衍，怒喝道：“摄政王谢辞衍意图谋反，朕要将他处以极刑！”

    却在即将碰到丞相肩膀的瞬间，皇帝膝盖忽而刺疼一缩，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抬眼却见谢辞衍手中正拿着一枚铜钱，神情漠然清冷。“大胆谢辞衍！你竟敢损伤朕的龙体！”

    朝臣们大骇，纷纷跪倒在地，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并非不知晓皇帝昏庸无能，无德无才，非一国良君。可仅凭皇帝的嫡系血脉，他一再忍让辅佐多年，便是盼着终有一日天子将开窍，造福于黎明百姓。可多年来，他却一再失望。若再无其他人选，再无其他有能之士与之相较，他或许不会产生此等念头，可摄政王屡屡建功，有治国之大能，与皇帝相较，高下立见。

    谢辞衍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冷然的嗓音响彻在金銮殿中，让所听者不禁挺直了背脊。“本王将诸位请来，便是要问一句，若今日本王要此昏君退位让贤，众卿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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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臣所忠乃这盛国，而非是你这昏君！”他眸光淡然，唇边浅浅掠过一抹笑意，语气却冰冷得让人不禁背脊生凉。“正巧本王让霍随召集了百官提前早朝，现今就在金銮殿等候，不若你就同本王前去一闻他们的看法，看他们究竟是要你这昏君继续稳坐龙椅，还是迎接新君继位。”

    且前阵子那文臣的一番肺腑之言仍在心头盘踞，若他再继续奉昏君为帝，盛国真真是离亡国不远了。单看皇帝被逼宫，却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只能在群臣面前大放厥词，却无能动摄政王分毫，便可见他甚至连自己的龙椅都保不住，要如何能依靠他护住大盛百姓安宁。兴许，将如今已然千疮百孔的盛国交予摄政王手上，还能孤注一掷让百姓们太平安荣。

    左丞相乃两朝元老，现已花甲之年。他蓦然睁开那双略有些浑浊的双眼，朝谢辞衍作辑，嗓音虽苍却浑厚，“臣，愿奉摄政王为帝！”

    似喊出心中所思所想般，大半朝臣嗓音洪亮，带着一颗为百姓的赤诚之心呐喊着，余音回荡在偌大的的金銮殿中，似海浪声般汹涌，久久不散。

    谢辞衍走到嫣昭昭面前，没有往昔时的那般温柔，眸色淡然语气更是无甚波澜。“不要乱跑，到谨园等我回来。”

    谢辞衍从未如此待她，且方才经历过一场生死边缘的惊心动魄，尚有些惊魂未定，现却遭如此漠视，心中不免难受。她鼻头一酸，眸中隐隐氤氲着点点雾气，谢辞衍还是恼了她与那皇帝亲近如此。

    “可”嫣昭昭正欲对他说些什么，谢辞衍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说完话后便径直越过她走出了养心殿，竟是连回首看她一眼也无。

    “好！”皇帝陡然笑了，心中不禁暗骂谢辞衍蠢笨，若让他走到朝臣百官面前，他便可在朝臣面前堂而皇之地治罪于谢辞衍，甚至还能借此彻底将其除掉。他从未怀疑过那些个朝臣会让他退位，他才是真正流着嫡系血脉的天子，是天命所归，他们怎可能会不跪倒在他脚下！